火车站附近今年多了拉客的“电马儿”

警察在售票大厅里巡查

　　“春运”、“票串串”，犹如一对孪生兄弟，年复一年盘桓在中国的各个城市，也年复一年地刺痛社会的神经。此前，成都火车北站也曾是“票串串”的一个“据点”，而今年春运期间，在人潮汹涌的火车站，“票串串”却似乎一夜之间沉寂。场面依旧，“票串串”这个依附于春运的群体却难觅踪影，他们是向外“突围”重操旧业？还是就地收手另谋生路？

　　寻访

　　火车站难觅“票串串”

　　今年北站秩序好了很多，没有听到喊“车票，车票”，倒票的现象几近绝迹。

　　2月27日，元宵节前夕。

　　这一天，成都火车北站发送旅客10.4万，逼近节前高峰。站前广场上到处是提着大包小包的旅客，售票大厅里人头攒动，民警手持扩音器，提醒旅客进站或让出通道，火车站周边，人流和三人一队的巡逻武警擦肩而过。

　　年年相似的春运场景，让人见怪不怪，然而常来往的旅客却感觉到其中的不同。

　　“今年在火车站，基本上看不到‘票串串’了。”一位旅客讲述自己的亲身体验：以前一到火车站，不论是在候车室，还是在售票厅，总会有人在低声说“买票、买票”。一旦旅客有目光停留，这些人就会凑得更近，“要不要票？”随后，“票串串”就会把人带到五块石客运站交易，或者就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和民居完成“倒票”。

　　火车站附近正在招揽生意的报摊主魏大姐说：“在这里摆了十几年的报摊，对火车站再熟悉不过了。但今年春节，这里还真少了许多熟面孔。”

　　魏大姐口中的“熟面孔”就是“票串串”：这些人手中没票，却在火车站周边游荡吆喝，找到买主后从票贩子手中取票。

　　在火车北站附近的长城宾馆，大堂工作人员向记者证实，今年确实没见到过“票串串”。“往年也有过票贩子住到宾馆来，他们每天进进出出，每次都带不同的人，很容易就认出来了。”工作人员说，一旦发现有这种迹象的客人，宾馆会立刻要求他们搬出去，但是在今年，没有发现这样的人入住。“我们常在火车北站走动，今年的确没碰到过票贩子。”记者走过的几家旅馆也都这样表示。

　　2010年2月底，在成都铁路局召开的2010年春运社会监督员与职工代表座谈会上，社会监督员们发言时对火车票实名制实施后深有感触，纷纷提道：“今年北站秩序好了很多，没有听到喊‘车票车票’，倒票的现象几近绝迹。”作为春运社会监督员，民盟成都市委委员史本山接受记者采访表示：“实名制带来的变化显而易见，以往每年都要投入大量警力去打击倒票，今年警力更多的用于了安全保卫和便民服务工作。”

　　追忆

　　曾经他们的身影很活跃

　　他们一般住在五块石、火车站东、荷花池一带廉价出租房里，常常十几个人合租一套房

　　在魏大姐的报摊前，往年一到春节和暑假期间，有那么一群人总会集中涌来。早上7点左右出现、晚上8点离开，这群人和上班族一样有规律，只不过他们的‘工作’是倒卖火车票。“有男有女，这些面孔长期在。下至十八九岁，上至五十来岁，大多操着四川话，但听起来不像成都本地口音。”

　　这个群体并不少。在2009年春运前的每一年，春节、元旦期间、民工流、探亲流、学生流和旅游流“四流叠加”，巨大的利润，造就了这个囤集车票伺机发财的群体，屡打不灭。在每年这个时段，全国各地铁路公安都有专项整治活动。

　　李娟（化名）在火车北站附近经营餐馆，已有近十个年头。和魏大姐一样，李娟也认识不少“熟面孔”，每逢春节及暑假，这些“熟面孔”便是餐馆里的常客。这群人三五成群，吃饭时常讨论当天的“生意”。听得多了，李娟多少有些了解。

　　在火车站“混”的人都较清楚，在倒票的利益链条上，位居“上”的人才有资本住旅馆，而位居“下”的大多数都散落在附近的民房租住，而“票串串”正是下线。

　　李娟所了解，在火车站出没的“票串串”分为两类：一种是“大串串”的下线，从“大串串”处购买高于实价30元至50元不等的火车票，再到售票厅附近倒卖；而另一种则是自己排队买票，一般每张票赚50元。

　　“票串串”很多是外地人，一般住在五块石、火车站东、荷花池一带廉价出租房里。大多都是相互介绍来的亲戚，常常十几个人合租一套房子。李娟从他们口中得知，“小串串”赚多少全靠运气。那些处于上线的头目，光是一个春节就能赚一套房子的钱。

　　2004年2月1日，通过跟踪追查“票串串”，成都铁路经侦队民警发现了隐藏在菜市场内的倒票窝点，连根拔除了一个通过雇请“票串串”排队购票，再加价批发给“票串串”的倒票团伙，收缴紧俏火车票444张，票面价值7.2万元。

　　但在今年2月，记者来到当年事发的菜市场，找到了附近大量廉价出租的旧楼。在一处民房区，看门的保安告诉记者，现在居住其中的多是附近卖菜、摆地摊和做文身生意的小贩，没有见过票贩子。“往年有过这样的人来租房子，但我们发现了就不给他们住了。”

　　调查

　　突然壮大的“跑车”族

　　你去问问那些开火三轮、骑电瓶车的中年人，10人中有7人是“票串串”改行的

　　这个春运，眼看就要接近尾声了。曾经的“票串串”群体哪里去了？

　　魏大姐则说：熟面孔还在，只是改行了。“招待所附近卖假发票的近一半都是以前‘票串串’。”魏大姐还说：“你去问问那些开火三轮、骑电瓶车的中年人，10人中有7人是‘票串串’改行的”。

　　2010年2月28日下午2点，火车北站南面人潮涌动。这里有一个街心花园，候车的人围坐成一圈。在这片车站入口区域，三轮车、摩托车、电动车聚集在一起，向来往的人招手：“坐不坐车？走不走吗？”男人大多骑三轮车，女人都骑两轮的车。

　　2010年春运开始后，常赶车的人都觉得，火车北站“跑车”的人明显比往年多了，特别是骑着电动车载客的中年妇女，像在这个春节突然冒出来的。

　　记者坐上了40岁左右的张师傅的车，他口中的“豪华车”是一辆机动三轮车，后厢两侧各一扇可推拉的门，内部两排座椅，可供4人坐。路上张师傅开始闲聊起来。“‘票串串’？大都改行了，你也看到了，今年的三轮车、摩托车特别多！”张师傅说：火车票开始实名制以后，“票串串”失业了，大多干“跑车”这一行。骑着双轮电瓶车的中年妇女，多数都是以前的“票串串”。毕竟在火车站讨生活这么多年，她们都不愿回老家去了，转行也不愿离开这里。这群妇女互相戏称，这是下岗后的“再就业”。

　　张师傅在火车北站跑车已两年多了，他算着自己的生意：“我的火三轮也就花了3000块钱买的，往年春节期间生意好的话，每天能挣200块。”2009年生意就“秋”多了，今年春运期间，“跑车”的急剧增多，“今天守了大半天，才拉了3趟。”张师傅叹了口气。

　　在五块石车站门口，也有不少骑着双轮电瓶车的妇女停留在这里，四处招揽客人。“等了一个小时，都没有拉到客。”一中年妇女抱怨：屁股都坐痛了也没等到：“你们看看那车站门口，好多三轮和摩托抢生意嘛！”

　　早报记者房欣雍兴中谭晓娟 摄影肖潇